雍布拉康簡介
雍布拉康
我站在雍布拉康城堡過去的城門前,面對荒涼,有點不知所以。
這里居高臨下,視野開 闊,堅固而 小巧的雍布拉康城堡,在 歷史的變遷中遭到了幾近毀滅的損壞……
時間大約已經過去了2260年。
我的腳下是光禿禿 的山原大地。
我站在雍布拉康城堡過去的城門前,面對荒涼 ,有點不知所以。
這里居高臨下, 視野開闊,堅固而小巧的雍布拉康城堡,在歷史的變遷中遭到了幾 近毀滅的損壞,并沒有因為險要的地勢得以保全 。
我們現在看到的城堡,只是復制品,當 然,這并沒有影響它所具有的神性。
我的前方除 了雅礱河谷地帶有部分可供種植的土地,荒原延伸到比視線更遠的 地方。
當年,第一代藏王將城堡選修在這個意為母鹿的山頂,除了易守難攻的御敵需要 ,還有抵抗野牦牛無法 攻擊的作用。
這個地方森林茂密,草 場豐美,應該有成群的野獸出沒。
多年前,我在瀾滄江邊 聽澤戈 大叔講 過,他小時候和母親 到泉 邊取水時,經常都有獐子、野羊前來討食,人和萬物共生共存的原態場景,該是怎樣的和諧動人。
那種手捧野鴨的生態天堂,是不是永遠離開了地球?我堅持認 為:佛教信仰除了對生命進行終極關懷,所倡導的“萬物平等”的修生要訣,對于保持良 好的環境生態有積極的現實意 義。
正是在 信仰的關照下,使得世界屋脊的 一些地方,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原生態得以存留。
雍布拉康先期作為王室宮殿,直到五世達賴喇嘛來此居住過以后,開 始改做廟堂 。
每年均有數十萬追逐雪山陽光和藏源文化的人到此探 源,當地信眾也從四面八方穿過冰川河流朝圣而來。
信眾們身 背酥油花朵,千里迢迢,陸續在通往雍布拉康的山道上來來去去。
他們在環繞城堡的經輪通道上,沿著 時鐘的方向日夜轉經。
經輪通道高低不平,下面是陡峭的山崖,看上去很危險,轉經者井然有序,沒有發生過 掉下山崖的事件。
轉完經,再魚貫地進入大殿參 王禮佛。
他們 都是忠實的信徒,轉經禮佛已 經成為生命的部 分,畢生侍奉著偉大的精神。
這份精神讓人們獲得了安靜祥和的生活,以及永世的安 寧幸福。
一位藏族阿媽站在西藏第一座煨 桑爐前,忙碌地向游人出售松枝。
那些用于煨桑祈福的物品,一 套只需一元人民幣。
我隨手取走一束松枝,放進桑煙扶搖的爐膛,并遞給阿 媽一張十元幣。
我說,不用找了。
雖然語言不通,阿媽應該明白了 我的意思,但她對我的“ 慷慨”執意不受,非常固執地把找零塞進 在了我手中。
雍布拉康海拔3700多米,要徒步完成扎西次日山的攀 爬,對于像我這樣的內地人顯得十分艱難,在那里,呼吸變得異常急促,平地走幾步都會上氣不接下氣。
我坐在馬 背上離開了雍布拉康,馬蹄翻飛的塵 土里紛揚 著畜糞的氣息,尖叫 的風流竄在 山原谷 地,把揚起的沙塵吹向了輕藍的天空。
洛桑在四川當了 兩年兵,年前才復員 返鄉。
他在前面山道上 小心翼翼 地為我牽著馬。
這是一匹瘦小的灰白色老馬,和我們在影視里看見的那種高頭大馬有天 壤 之別。
雖然不是草青草綠 的六月 高原,但在三月的山原上,我看不到一莖綠色植物,意味著胯下 之騎只能食用草料。
山道 上的走馬,沒有一匹可以讓我想到駿馬這 個名詞。
但就是 這 些瘦小耐寒 的走 馬,充盈著雍布拉康村民的糧倉和經堂廟宇的酥油。
我當過16年的軍 人,曾經吊兒郎當的嘎瑪上尉和列兵 洛桑,自然少 了很多距離。
我們一路上喜笑顏開,說了不少話。
洛桑一家五口,家里以農業耕作為主,糧食足夠,養有一匹牛和一只 羊。
這里不是牧區,牛羊可以為人們無償提供奶 和奶油,奶油是打酥油茶的必須品,即便沒有豐美 的草場,村民還是要畜牧適量的牛羊。
藏族人的飲食原本就異常 的簡單,糌粑和酥油茶,世世代代以此主食。
在雍布拉康和藏區的許多 旅游景點,向游人提供走馬服務或售賣一些紀念品,只是農牧民家 庭的一 種副業,收入大多用 于供奉 和禮佛。
記得在藏東一個名叫丁清的地方,有幸走進過欽臃才 讓家 閣樓上的經堂,那是我見過的最富麗堂皇的家庭經堂,如果用物質進行衡量,經堂內的法器、唐卡、塑 像 、珠 寶價值,一定會讓內地中產家庭瞠 目結舌,甚至超過了同一個地方孜珠寺小型 經堂的陳設。
在 藏區,每家每戶 都設有經堂,信仰早已深入人心。
他們對信仰 的執著無我,遠遠超越了我們對宇宙世界的浮淺認 知和世俗理解。
我在洛桑 稚嫩的臉膛,以及和我差不多單薄的身軀上,看不到軍人的強悍和剛毅,但并不影響我對這個孩子的喜愛 。
在微塵輕揚的雍布拉康村口,我想多給洛桑20塊錢的善意,再一次 遭遇了古老傳統的拒絕,洛桑還免費送給我一塊酥油。
這塊發源過吐蕃王朝的土地是古老的 ,依然保持著藏民族古老的傳統。
特殊的地理環境,加之氣候、信仰,乃至人們簡單純凈的生活 態度,使得青藏高 原一些地方,至今仍保持著完 全獨立的人文生態。
世界并不像傳言那樣已經徹底改變, 或者大同,改變的往往只是我們的意識 和立場。
在只有冷熱,沒有四季的青藏高原, 你可以發現并相信還有一些東西恒久未變,這個世界,還不像我們正在緊張的那樣功利和混亂。
信仰的缺席,就像很多真相和事實的毀滅一樣,得到 了時間和財富的默 許。
從羅剎女和神猴交合造人,經過石器時代,到雍布拉康聳立在扎西次日 山 頂,再到三十三代藏王松贊干 布從山南乃 東遷都拉薩,其間經過了非常緩慢的過程。
我們于今可以辨識的時間, 只是經過不斷 翻新、粉飾、修補和復建的 古老建筑,以及大殿里歷代藏王的塑像。
雍布拉康見證的戰爭 和苦難,人們經歷過的種種變 遷和殘酷爭斗,以及藏民族歷史、文化起源的更多事實,已經散失在雅礱河流域廣大的土地,有的我們 還可以依稀辨認,有的已在寒涼的時間里凍僵,再也不會醒來。
現存的一切 ,都會在時間的安排下,逐漸變得模糊不清。
唯一可以確定,雍布拉康城堡輕吟的 誦經聲,仍將繼續在山南的天空彌久不息; 洛桑和 他的父老鄉親, 也仍將繼續匍匐在 朝圣的山道,心無旁騖地轉經禮佛,為經堂寺廟供奉 酥油,并 有償地向游人 提供穩實的走馬。
這是一種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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